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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是一個與往常無一點(diǎn)差別的下午,燥熱的天氣使人昏昏欲睡,兩點(diǎn)二十八分,沒有絲毫預(yù)兆,地開始異常地起伏搖動,我們從彼此瞬間變色的臉上恐懼地知道了什么。
地震這陌生的概念漸漸出現(xiàn),那是一種威脅和不容人驚訝的速度在撼動整個樓層,沒有風(fēng)度和禮貌,尖叫聲像上了發(fā)條在整個學(xué)校一并響起,所有人腦袋空空沖出門。我感覺到右臂挨住了溫暖而厚實(shí)的手,“快走!”他牽起我的手就跑,這時候時間仿佛都靜止,只有迸裂的聲音在周圍震動,在耳旁震動,在心里震動。他拉著我跑出去,較近的樓道早已堵滿,他清醒地拉我跑向?qū)γ娴臉堑。天花板和四周墻壁表面上的石灰片已?jīng)裂開,大塊大塊,一批一批地往下掉。地?fù)u晃不定,甚至給人踩軟的觸感,奔跑時腦袋被刷白一樣,混著一切恐懼死亡的驚叫,除了覺得是一場夢,就覺得是踩在死神晃動的觸角上。那短短的走廊特別漫長,此刻盡頭也不知是否是出口;仡^看見謝老拉著那個殘疾同學(xué)艱難地一步一步踩著過來,突然覺得人有多偉大的本能呢,在混亂當(dāng)中都凝成一個割著心,折磨著思想,那么生痛的愿望,我們想活下去,大家都還想在一起!
我和他終于離開了這樓,踏著涌動煩躁的大地到了操場,所有人都開始比劃著操場的寬度和四周樓的高度,用心底震顫的刻度尺糾結(jié)地度量自己的生命。無數(shù)的尖叫聲此起彼伏,又再被緊張的氣氛壓得死死的,只要一有兩三個人尖叫奔跑,就像導(dǎo)火線一樣讓全體人都動亂起來。指揮老師們的臉沉得像鐵塊一樣,家長們帶著安全帽的,光著腳的,喊著孩子名字的,從學(xué)校門口偷溜了進(jìn)來……
后來我被爸爸帶到了鄉(xiāng)下,一望無際的黃色麥野勾不起人任何的舒暢,車上的每個人都只計(jì)劃著站到哪個梯田上會比較安全。
這天的夜幕沒有因?yàn)闉?zāi)難而延遲降臨,這是嘈雜,緊張,又極度疲倦的一個夜晚,蚊子也像都逃難去了,躺在有些潮濕的床上,耳邊充斥著開得很大聲的電視聲音,各種新聞報(bào)道,各種哭喊和指揮救援的聲音,全混成了一劑擔(dān)憂,注入我的靜脈。輕微的晃動都會惹得整屋的人互相扶持著往外逃。充盈著不安,思念,與擔(dān)憂的夜晚,有無數(shù)睜著閉著眼睛,在自然災(zāi)害的恐嚇面前,人類是如此狼狽與無助。
而在地震圈內(nèi)的其他人們,你們還好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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